声明:吴学华讲历史作品,未经许可不得转载,转载必究(趣头条和网易号的朋友,请你们不要再转载了,否则投诉到中国网络监管中心,封你们的号可就不好了)
上一节说到杜月笙为了摆平专员,求小翠顾全大局牺牲自己,小翠不愧是林桂生身边的人,很快就把禁烟专员张一鹏迷得三魂五道,牢牢控制在手心里。
次日下午,张一鹏果然开始行动,他带了大批随从,对上海滩凡向沈杏山交纳保护费的土行进行全面搜查,总计搜得1600多箱鸦片。
为扩大影响,张一鹏特意到别的地方调了几千民工抬着鸦片,由沪军士兵押送过静安寺路,从外滩进外白渡桥,从至达码头过江。
这时候,黄浦江两岸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,万国禁烟会议的代表坐游艇过江到现场察看。当太阳快要西坠时,一千多箱鸦片排列在浦东稻田里,当场开箱,让各界人士检验过目,然后由张一鹏点上火,将所有鸦片付之一炬。
次日,万国禁烟会议如期召开。会上,张一鹏宣布了他的调查结果:英租界探长沈杏山,利用职务之便,在英租界里大肆保护、贩卖烟土,希望英租界工部局予以调查、取缔。
英国迫于压力,回去后即对华捕探长沈杏山严加审查,“大八股党”从此开始衰落。而三鑫公司则如异军突起,不仅彻底垄断了法租界的烟土市场,同时也牢牢掌握了上海滩上的烟土业,展望前景,一片金山银海,瑞气呈祥。
也就这个时候,杜月笙又发现还有一个拦路虎极为辣手:从吴淞口到高昌庙、龙华进入租界,这一条路是淞沪镇守使衙门的天下,水警营、缉私营、警察厅,乃至各级队伍,侦骑密布,虎视耽耽,一不小心就要损失一批烟土。
这道关口如果无法突破,三鑫公司的生意仍然危险万分。为此,杜月笙又专程找林桂生商量对策。
这一天,因张一鹏完成使命回了天津,小翠也回到了黄公馆,林桂生也让她一起商讨这件事。
林桂生认为,要打通这道关口,唯有从淞沪镇守使衙门入手。淞沪镇守使原为大军阀卢永祥,后因浙江督军杨善德病故,卢升迁浙江督军,这职位就由卢系大将何丰林继任,缉私营统领则由俞叶封充任。也就是说,打通这个关口必须从何丰林、俞叶封下手。
杜月笙搜索枯肠,寻找与何丰林、俞叶封的关系,竟是一段空白。他提醒林桂生,问黄老板以前是否与何、叶有过交往。
林桂生摇头:“这两个人都是新上任的,以前与黄老板并无关系。”
杜月笙与林桂生正一筹莫展之际,小翠突然提醒道:“月笙,你难道忘了,你的一位朋友从前不是跟何丰林、俞叶封有交情么?”
“谁?”杜月笙急问道。
于是小翠说出一个名字来,杜月笙恍然大悟,觉得此事已有了几分把握。全自动棉衣打捆机
却说小翠提醒杜月笙有一位好友与何丰林、俞叶封关系密切,此人姓张,名啸林。
张啸林,浙江宁波府慈溪县人,1876年5月26日出生在一位木匠家里,他排行第二,哥哥名大林。因此,父亲为他取名小林,乳名阿虎,后更名为寅。啸林这个名字,是他在上海当流氓出了名后才改的。因为张啸林乳名阿虎,取“猛虎啸于林”之意,以显示其“高雅”。
张啸林出世以后,父亲为使全家四口人不致挨饿,整天拼命在外做木工。那个年月,一个木匠的收入是很微薄的,加上银贵钱贱,张家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苦。不久,父亲积劳成疾,过早地离开了人世。一家人的生活全依靠母亲来维持,日子比父亲在世更艰难了。
1897年,张啸林20岁。他们全家在乡下实在难以度日,不得不背井离乡,移居慈溪140公里的杭州洪宸桥。张啸林与大家一起进了杭州一家织造绸缎的机房当学徒。
但是,他不务正业,游手好闲,专同地痞流氓为伍,不时滋事,寻衅打架,各机房的老板都对他头痛万分。大家暗中约好,谁也不接受他进机房。
1903年,张啸林迫于生计,考入了浙江武备学堂。在校与同学周凤岐、夏超、张载阳等人结为密友,这是他后来能够同一些军阀勾搭上的由来。
浙江武备学堂是个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。张啸林在人学以前已染上地痞流氓的恶习,入学后不是把精力集中在学习上,而是用在与官府衙役的勾搭上,想以此为资本,抬高自己的地位,扩张自己的势力。他未毕业就离开武备学堂,拜杭州府衙门的一个领班(探目)李休堂为先生,充当李的跑腿。
不久,他依仗地方官府的支持,在拱宸桥一带开一茶馆,以此作为结交地痞流氓、聚赌敲诈的据点。
当时,拱宸桥一带有一个赌棍,诨名叫“西湖珍宝”,拥有相当势力。张啸林采取小恩小惠的方式,勾引他的赌徒,逐步扩大自己的实力。“西湖珍宝”不甘被张挖去墙脚,便经常纠集赌棍,寻张殴斗。张啸林被打得狼狈不堪,无法在拱宸桥立足,不得不另谋出路。
1907年,张啸林结识了杭州一个外号叫“马浪荡”的江湖艺人。马浪荡本名叫陈效岐,原是个唱滩簧的。
滩簧是苏州、上海、杭州、宁波等地流行的一种曲艺。陈效岐每次出堂会,就让张啸林帮着扛丝弦家什,演完一场后赏他几文钱。
次年10月,在清政府曾任武英殿大学士的杭州人王文韶病死。出殡那天,陈效岐受雇扮戏参加送葬行列,张啸林便伴在陈的身边。
出殡队伍经过日本租界清河坊,张啸林无意中撞到了一位看热闹的日本小孩。这下子,惹了马蜂窝,住在清河坊的日本人倾巷而出,拦住了王府的孝韩,强行勒索赔款。
送葬的人气愤不平,双方争执不下。
这时,张啸林大喝一声:“开打”,成百上千的掮执事、骑顶马、吹吹打打各色人等,立刻像潮水一样地冲向日本人,吓得日本人回头便跑,纷纷关上大门。
待到出殡诸事完毕,队伍解散,张啸林又约了数十个艺人和以往的机房朋友,开回清河坊与保佑坊,看见日本人开的店铺,不分青红皂白,冲进去便又打又砸,掀起了一场较大的风波。
事后,杭州官府在日本人的压力下,决定惩办带头闹事者。
陈效岐为保护张啸林,以滩簧先生首脑的身份,挺身而出,结果被判在拱宸桥头,披枷带锁,示众一月。
陈效岐的枷锁示众,更激起杭州人民的反日情绪。他们自动组织起来,一致拒买日本货。日本人难敌群愤。只得相继迁出清河坊。
经过这次事件,陈效岐十分赏识张啸林,并与张结成了过房亲家。
然而,此时的张啸林仍然不改聚赌诈骗的恶习。
每年春茧上市和秋季稻谷收获之际,他便雇佣小帆船一条,到杭嘉湖一带,以三粒般子做赌具,巧立青龙、白虎等名目(俗称“颠颠巧”),引诱农民赌博,设局骗取农民钱财。乡间农民受到张啸林的欺骗,有的输得当空卖绝,有的输得投河上吊,引起了极大的民愤。
为此,杭嘉湖一带人民曾写状上告,杭州府与钱塘县均曾出签揖拿张啸林,但终因一班衙役都受过张的贿赂,屡屡通风报信,使张啸林几次避过风头,逍遥法外。
但后来有一次,张啸林在茶馆里为争座位,对旗人大打出手,险乎酿成命案。他怕被官府捉拿,逃到了绍兴安昌镇,投靠他的老朋友在安昌任巡官的翁左青。
不久,武昌起义爆发,旋即杭州光复,张啸林托人探得自己的案子不了了之,于是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了杭州。
辛亥革命后,张啸林参加了“三合会”,作一名普通的门徒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结识了洪门大哥杭辛斋,并靠着杭辛斋的关系,利用一批旧日的机房朋友作班底,逐渐发展成为颇有势力的一霸。
张啸林的外貌与黄金荣、杜月笙略有不同。他中等身材,圆头大耳,长着一对豹眼,滴溜滚圆,两颧高,双颊陷,顶子特别长,清瘦中有些杀气,令人望而生畏。
张啸林从绍兴安昌镇回到杭州不久,本性难改,又闯了大祸。一天,他在朋友家喝了几杯喜酒,不觉已有三分醉意。回家途经拱宸桥附近时,看到几个人合力殴打一个人,就向前劝说,那几个人看到张啸林在旁多嘴,就围住他动起手来。
张啸林什么阵势没经过,见三人打来,便飞起一脚朝中间的那人的下身踢去,正中睾丸,那人当场倒地身亡。他知道又闯了大祸,急忙挣脱身来,也不敢回家,连夜逃到上海。
张啸林逃到上海后,落脚在小东门外东昌渡一带码头上,更名为林生。这是他第一次来上海。
经同乡、投机药商黄楚九介绍,张啸林拜青帮“大”字辈樊瑾承为“老头子”。由于有些文化,他很快熟记了“海底”术语,下一辈的流氓都称他为“张爷叔”。
又过了一年多,杭州官府对他打死人命一事搁置起来以后,他又复公开露而。
张啸林在东昌渡码头,最初是与杭州锡箔船商打交道的。因杭州锡箱船商见张啸林在码头上的流氓帮里有些路子,就和他商量,为保护每船来货在码头上不受损失,愿按来货所值拿出若干,作为保护费。
张啸林见有油水可捞,就在十六铺码头上的流氓群中寻找合作者,因为他深深懂得“强龙不压地头蛇”的道理,结果,他找到一个外号叫做“水果月笙”的杜月笙,此时,杜月笙正跟在套签子福生后面乱转。
张啸林提出,如果杜月笙能保证杭州船商来货的安全,他愿让出一部分保护费。杜月笙听了非常欢喜,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,立刻答应下来。
杜月笙把杭州锡箱船商的货物引渡到“小浦东”卸货,从中收取保护费。这事很快被其他的流氓得悉后,就互相勾结,纠众前来明抢,与杜月笙和他的小兄弟们在十六铺码头上发出了一场恶战。
这场恶战,因为涉及各自的利益,简直是有你无我,互不要命。
杜月笙这帮因寡不敌众,被其他流氓帮打得落花流水,各自奔逃。杜月笙本人也被打得奄奄一息。
张啸林把杜月笙背到自己租的房子中,延医诊治,并精心调养。当时,张啸林的经济也很困难,为了支付杜月笙的医药费,不得不当了身上的棉衣。
因此,杜月笙对张啸林的救命之恩,终生不忘。这期间,通过杭辛斋介绍,张啸林也认识了黄金荣。但黄金荣觉得,他这个杭州湾来的小痞子,没有必要交往。所以,虽见过面,但一直没有来往。
不久,上海新开河码头建成,但外省的船商因不堪上海稽征吏的勒索,通过张啸林等人的关系,纷纷到处卸货。这班稽征吏从侧面打听到原来是张啸林在船商中暗地里捣鬼,砸了他们的饭碗,决意要把张啸林擒到手,结果他的性命。
一天,张啸林正在南码头联系事务,被驻该处的稽征吏发现,立刻纠集10余个稽征巡警,不问情由,把张啸林强拽进稽局内捆绑起来,痛打一顿,准备夜深人静时,把他扔进黄浦江里淹死。
当天下午,张啸林的随从急忙去找杜月笙求他无论如何设法营救。杜月笙得讯后,一面叫手下把兄弟到稽查局搞清楚虚实,一面和几个头目商量营救办法。
大家认为,若白天去抢救张啸林,稽查局里有枪,难以得手,不如等到傍晚,趁巡警们下了班,冲进去,打它个措手不及。
大家计议停当,随即挑选了数十个流氓作好了准备。到了晚上,杜月笙率领这班流氓一齐冲人稽查局,救出了张啸林,然后一哄而逃。
张啸林脱险回家,休养了数日,打听到把他往死里整的稽征吏头目,名叫“金狮狗”,是一个手段非常残忍的家伙。为了报仇雪恨,他请了三十六股流氓的头子“吊眼阿定”助他一臂之力。
“吊眼阿定”对“金狮狗”也非常材不入眼,于是答应了张啸林的要求。
一天上午,“金狮狗”照例出来巡查商船,正独自走到江边时,突然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十几个人掀倒在地,一顿拳脚后,又被七手八脚地拖到江边,一声号子,用力往江中抛去。此时,正好漂来一只大粪船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“金狮狗”被抛进了大粪船中。
张啸林自知又闯了祸,上海呆不下去了,只好再次回了杭州。
杜月笙一向欣赏张啸林,经常在黄金荣面前提到他,曾数次带到黄公馆与黄金荣见面。那时张啸林为了获得黄的信任,大吹特吹他在军界的关系,特别提到他与卢永祥、何丰林、俞叶封的私交。
杜月笙今日见小翠提起,由衷地赞道:“小翠真是好记性,张啸林才来过几次,他说过的话你居然记得如此清楚!”
小翠红着脸道:“张啸林虽然来得不多,但他的相貌,特别是说话,跟别人有不同之处,因此也容易记住。就像当初你第一次进黄府一样。”
林桂生转问杜月笙道:“这位张啸林现在哪里,你能否尽快把他找来?”
杜月笙道:“找他倒是很容易的事,只是老板曾拒绝过张啸林,这工作还望桂生姐去做通老板。”
林桂生点头说:“所谓‘此一时,彼一时’,如今张啸林对我们有用,老板会接受他的。杭州那么宽,你还是尽量找到他为好。”
杜月笙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说来也巧,杜月笙正要去找张啸林时,张啸林因后来得知“金狮狗”并没有死,又来至上海。在上海他打听到昔日老友杜月笙已在上海滩发了迹,便主动来拜访。
杜张相见,彼此十分高兴,不等张啸林提出投靠之事,便说道:“恭喜啸林哥,这回你要有用武之地了!”
全自动棉衣打捆机张啸林一愣,瞪起豹眼问道:“此话怎讲?啸林乃是落魄之人,望月笙哥不要开玩笑。”
“月笙几时和你开玩笑了?”杜月笙道,“你难道不知道当了两年浙江都督的杨善德病死之事?”
张啸林问:“这与我有何干系?”
(欲知杜月笙如何拉拢张啸林去办事,请打开下面的专栏看下一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