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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邵杰

图:来自网络

“打麦场”这个专属名词,对于曾经生活在农村的60、70后来说应该不会陌生吧。我国北方农作物以小麦为主,南方以稻谷为主,所以南方叫作“打谷场”?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那时还是大集体时代,自然村有生产队组成,我们自然村有两千六百多口人,三千两百多亩地,有十二个生产队,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,各个生产队都有打麦场。我家所处的生产队有一百六十多口人,大概两百五六十亩地,我们队的打麦场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。拾麦草打捆机的价格

农村人的生活方式: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累在田园,喜在场园。农家人累了一季或一年,庄稼成熟了,要收获了,这“喜”便自然而然悄悄地落在了场上。

小满过后,东南风来,麦穗发黄,队长便会组织人员“耢场”,有的地方也叫作“摁场”(打麦场经过冬春的风化,地表松软,要重新压实)。如果能下场小雨更好,不下雨就挑水来泼,将场地翻土整平,掺撒些上年留下的麦草和麦糠,借其湿度,太潮湿了也不行,场耢好干了会开裂。

耢场时要用人拉石磙和碾子,不用牲畜,牲畜体重大容易踩出坑。反复滚压,直至压得坚硬、光滑、平展,再用扫帚细扫干净,这样打麦场就耢好了。

“芒种忙,麦上场”,芒种节气麦子成熟了,队长会有条不紊的组织人员,根据人员的特长分工收割、捆扎,再用板车或牛车运到打麦场,垛成几个很大的麦垛。垛要垛在打麦场的周围,空出中间位置。

夏种结束,就要开始麦子的脱粒了,用铡刀铡去麦秸根部,把麦草均匀地摊在中央晾晒。等晾晒的差不多了,套上牲口先拉石磙把麦草压平,再挂上扇形的大耢车(石板锻造的)一圈一圈碾压。

使唤牲口的大爷大叔头带草帽,把缰绳拴在自己腰上,手拿长鞭站在中央“嘚,驾,喔,哈”吆喝牲口,牲口拉动石磙耢车一圈圈转动,可不是“信马由缰”,要“里收外放”或“左收右放”,一磙挨着一磙。

碾压一遍,社员们用木杈把麦草翻翻,再晾晒碾压,一般要三次,看看颗粒脱的差不多了,用木杈挑起麦草,再用撒耙收拾一下木杈挑不起的碎麦,扫帚轻轻拂过颗粒上面撒耙搂不起的更碎的麦草,然后聚堆,趁着风力扬场就开始了。

“扬场放磙”,是判断一个好劳力的标准。看一个人是不是好劳力,看他扬场就可以知道。“会扬的一条线,不会扬的一大片”。会扬场的人扬麦子,动作娴熟、如行云流水、圆转如意,收、起、挑、扬,一气呵成,像是在创作一首丰收的诗歌。会扬场的人,用木锨扬起的麦子,借助一点微微的热风,二三级风最适于扬场,把麦糠和麦粒扬成两个堆,基本上不需要人用扫帚打落。

分田到户,渐渐长大,麦收季节,父亲总是责备我,让我好好学习扬场这项技术活,可到现在我都没有学会,现在更没机会去学习了。

麦粒晚上聚成堆,第二天还有晾晒,队长用木印在麦堆上盖上章,安排人晚上看场,我们这些孩子们常常拉来草席,和大人一起睡在打麦场上。凉风习习,繁星点点,百虫声声;遥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,不断追问大人们关于牛郎星织女星的故事,知道哪颗星是北极星,哪些是北斗星……。

至今仍记得那首星星的儿歌:“勺子星、把子星,天上有颗轱辘子星,谁要能一口气说七遍,到老不腰疼……。” 在习习凉风的吹拂中,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很快就进入到梦乡里去了。

小麦从开镰收割到颗粒归仓,大多要一个月的时间方能结束,那高高大大的麦秸垛,藏着农民兄弟多少酸甜苦辣的故事。那沉重的石磙,滚压过多少辈人艰难困苦的峥嵘岁月。那打麦场上的几大件“石磙耢车打牛鞭,木杈扫帚大木锨”,浸透了多少辈人的汗水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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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收过后,打麦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在这里,他们玩耍嬉闹,无所顾忌,“叫嚣乎东西,隳突乎南北”!这里还是学骑自行车的好地方,那时都是28式的大杠自行车。刚学会骑车的孩子们你追我赶,不甘落后,刹车不灵撞上麦草垛,摔了个人仰马翻,引得其他孩童一阵阵欢呼嘲讽。

女孩子们玩游戏:老鹰捉小鸡,跳皮筋,踢毽子,丢沙包,跳房子……。在这里玩疯了自己,忘却了时空,村口传来娘唤儿的声音,才怅然而归。那时的打麦场总感觉是孩子们的天堂,总有着层出不穷的玩法,无论什么时候那里都有着无穷的乐趣,充斥着孩子们天真爽朗的笑声。

随着时代的进步,生产力的提高,机械化时代取代了牛耕马拉的时代。现在收麦子大型现代化联合收割机,几天时间就保证颗粒归仓,打麦场完成了它的使命,退出历史舞台。打麦场上的“几大件”,也随之被历史的尘埃掩埋,甚至再也难觅它们的踪迹了。

现在那儿时的打麦场早就没了,只有在脑海的记忆里还能寻到那打麦场的踪影。那曾经熟悉吆喝牲畜的声音,那嬉笑打闹,曾挥拳相向又握手言和的玩伴,真想回到过去,回到过去那个打麦场上,再做一回儿时初时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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